Monthly Archives: April 2011

德国啤酒杯

满了秋意的夏日山的那天,买了这两个德国啤酒节的杯子。

随口和收银的白人阿姨谈了两句,她说:啤酒节的日子,男人什么活都不干,就是喝啤酒,喝得醉醺醺!

哈哈,有必要吗?

喝啤酒应该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但是喝到醉醺醺?

嗯,耐人寻味。。。

祖国的香烟

好美丽的包装,是典型、传统、一看就感到非常温暖的颜色。

记得小时候,看见爸爸抽烟,总是觉得很好奇,很好玩。当然,那个时候根本不晓得抽烟会伤害身体。每见爸爸抽烟的时候,总会撒娇要衔一衔爸爸的烟。他也无所谓,就让小家伙满足一下衔一衔香烟的瘾。

爸爸抽了好多年的烟了,后来信了耶稣,爸爸觉得继续这种伤害身体的坏习惯,不是一件好事。哪料到,爸一决定不再抽烟,就真的不抽了。比较许多一直戒烟失败的人,真是福气。

如今看见了香烟,总会想起爸爸抽烟的好多往事。。。当然,也盼望许多决意戒烟的人都能像爸爸这样顺顺利利。

放下

  日前和老友通电话,一番寒暄之后,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放不下的往事,他还耿耿于怀多年以前的遭遇。其实人生际遇,稀奇古怪,它的意义全在乎当事人给予的解读。职场上的腥风血雨,人生路上的尔虞我诈,或许只有少不更事的孩子们才会大惊小怪!

  数月前和一位大陆背景的老前辈聊天,谈话间他顺口说出:少不读西游,老不看三国。问他何解?答道:小朋友想象力丰富,读了充满神奇妖怪的西游之路,恐他整天胡思乱想要七十二变,飞来飞去!而上了年纪才读三国,里头的稀奇古怪早就身历其境,此时方读已来不及了!

  老友和我年纪都不小了,胡思乱想的少年期早已过去,现在读三国,不是同病相怜,就是会心一笑了,哈哈!试想,所走过的人生路已经不短,所经所历所遭所遇哪可能尽是快乐怡情,回味无穷的事?算了吧,老友。

  老朋友放不下的情怀使我想起了一个禅的故事。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下山去,来到了一条无桥无渡的浅滩河,只见一个妙妇望河兴叹。小和尚严守清规,男女授受不亲,爱莫能助。老和尚却背起了她涉水过河。过河之后,老少和尚一路无语走了数里路。忍无可忍,小和尚终于开口问老人家,您为何如此行呢?

  老前辈回答:我过了河,就把那女人放下了,你怎么还背着她呢?

  其实人生路上受伤害的可多了,何止老友一人?我何尝例外呢?芸芸众生有何人不在“三国世界”里挂过彩,伤过筋骨?敌人,友人,都是可能伤害我们的人。人伤我,是常有的事;我伤人,又何尝不发生过?

  我忆起了一位故乡在南投的老师,他曾如此劝诫我们:鼻孔朝下的,没有一个好人!哈哈。

  老友啊,算了吧,放下吧!还是忘记背后,努力面前吧!

刊于《联合早报,四方八面》 26/04/2011

道旁寂史

沿着琼海市中原镇的中原主街走,原想只要呼吸一下故乡的空气,让撩情的氤氲充满胸怀。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这杂草丛生的小公园几乎就是拦路挡住了我。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似乎也有一丝掠艳的惊喜。那是一柱孤单矗立的纪念碑,它寂寞憔悴的躲在杂草的尽头。我站在路边道旁,远远的望着它,孤零零的真不是味道。忙碌的中原镇,怎么出现了这么一个挂单的景象呢?

踏上还未全被野草覆盖的小径,来到了纪念碑前,我走进了海南曾经的历史。只见碑上浮突了八个大字: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原来,它站在这里是为了纪念自1927年来“乐会县”(琼海县的前称)曾参与中国共产党所开展的各个革命运动而牺牲的烈士们。碑文记述了我不认识的海南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参与了“打倒官僚资本主义、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驱走了黑暗统治,实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他们“壮烈牺牲,用血肉写成不可磨灭的光荣革命史”。。。啊,这碑还比半百的我老了一点点,立于1958年。

在长满了野草的小公园里,我徜徉,我徘徊。反复走了好几圈,时而仰目看着这八个大字,时而低头沉思。到底想要思想些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正站在一块神圣地,这里的英魂曾经为了理想、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更好的明天。。。从这世界冲入另一世界。

身边的杂草幽幽,平日应该没啥人料理小公园,小径则告诉我或许还偶尔会有人跑进来瞧瞧望望。

尘土飞扬,车子往来,粼粼萧萧间,先人啊,愿您安息。。。

邮局新用

翻了翻(其实,也不是翻。而是打开电脑的照片档)旧照片,无意间发现了这张改变用途的旧邮局照片。改成了药房,不是看病的药房,而是卖药的药房。

澳大利亚看病和拿药是分开处理的两件事。有病看医生,医生告诉您患上啥病,就完事了。给您药单,您自个儿买药去。不像狮城,离开诊所是连药一起走的。快快回家,把药吃了盖被睡个好觉。这里还要拖病去药房排队买药。。。

哦,对了,新邮局就在马路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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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悉尼

9月23日,悉尼困在滚滚红尘之中。

应该是天亮了,却老看不见太阳。原来狂风从内陆卷来如浪如涛的红尘,将一向是蓝天白云的悉尼如寿司般揉卷了起来。北京沙尘暴闻名已久,如今却在悉尼得见庐山真面目,果然厉害。也许此暴非彼暴,盼也能收一斑全豹之效。

风中有沙,沙里有风,我静静的在落地窗的另一边静观风沙。天边没有鱼肚白,只有上红下红一片红。天空始终无法突围发亮。

小楼昨夜不东风,乃为西风。西风大,屋顶卷走的有人家。老树枯枝,该倒的倒了,当断的也断了。树干树枝压坏房子,压扁车子,压伤身子。水管破裂,电流中断,救急服务忙得不亦乐乎。渡轮停航,飞机改道;港大桥隐隐约约,歌剧院似远似近;风云变色的悉尼港,此刻反而安静了下来,似乎以不变应万变。

若非会议按原定计划进行,我可不打算出门。车子昨夜又粉末了新装,我无暇洗尘,风尘仆仆的走了。一路上和其他车子彼此认同,无声的分享同样命运,同是“过来人”又添了新意义。踩过红尘路的人,踏进了会议室,在百花齐放和百鸟争鸣之间,散发出红尘气息。毕竟,脱俗逸尘之后还是红尘命。

少年人也许会为滚滚的红尘大惊小怪;老人家却已经在七十年领教过了,如此不过是重温旧梦。毕竟,脱离红尘不是命。尘沙里蕴含丰富铁质,所以呈现红色。原来几百年来的澳大利亚命,就如这个古老的大陆海岛,蛮硬的。

教育部在互联网上发布通告,学生可以选择留在家里,远避红尘。孩子告诉我这消息时,是接他放学的时候。我想,毕竟先知先觉的人少,后知后觉的凡夫俗子多。或许,还有像周伯通那样,遨游武海之中,不知不觉红尘事的人。

红尘里,不是栽花,就是插柳。飘摇在久旱和甘雨之间的洗车生意,一夜之间柳树成荫,突然好了许多。

还是红尘好!

刊于《联合早报,四方八面》 2009.11.03

“自由与安全”和狮城大选

  我在遥远的澳大利亚胡思乱想狮城在大选热浪覆盖下的风采……

  深秋的悉尼,我手边捧的是原籍波兰犹太裔社会学家齐格蒙·鲍曼(Zygmunt Bauman)所写的《后现代性及其缺憾》。在阅读大师所书写的人类思想剖析之际,难免也就会挂念狮城此刻正热火朝天、如火如荼进行的大选前各类的热身运动。

  自1965年独立以来,相信狮城是长大了,是更加强壮了。长大强壮的狮城,应该是处惊不变,处变也不惊了吧?这些年来,小岛国经历了众多的改变和迎接了不少的挑战。现在迎面而来的挑战和可能进行的改变或许就是岛国的政治气候了吧!

  我自幼年的1960年代,至年少的1970年代,再后来进入了青年的1980年代,就未曾对政治有啥认识,因此谈不上有什么兴趣。只记得那些年头,对许 多吟唱和人民行动党不同调子的或人或党、或是动作、或是见解、或是言论,既觉得惹人钦佩,也有点百思不解。人民行动党怎么啦?这些或人或党又怎么啦?

  这些年来,我也多少思考过究竟新加坡有何不好?我觉得岛国很安全啊!岛国也很稳定啊!新加坡不自由吗?那些年头,我没有跑去新山看成人电影的志向,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由。如今读了大师的的书,思想他的分析和洞见:现代性的标志是自由的缺少。而自由的缺少是因为过量的秩序。而这些秩序,却带来了安全和稳定。

  人民要求的是什么呢?不外乎自由和安全。我因此发现齐格蒙·鲍曼的分析非常适用于新加坡这样一个洋溢着现代性的国家。我同意鲍曼的见解,自由和安全是铜板的两面,既紧紧相依,却又永不相遇。追求自由之际,安全的牺牲或妥协,必然是获取自由所需付的代价。同样的,当安全成为追求的目 标时,就轮到自由受到限制。国家和社会是不可能尽享自由、又非常安全稳定的。

  放眼国际间,安全的国家其社会必然是可以被批评为不自由。而以安全作为代价追求实现自由意愿的国家,其社会的安全系数也一般较低。

  我热爱新加坡,盼望新加坡同胞可以在美丽的热带岛国尽享自由的生活,我也盼望大家永远生活在一个安全的海岛上,世世如此,代代如此。

  但是,鲍曼提醒我们,事实也警告我们,自由与安全就好比中华古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国际局势的演变,时代潮流的冲击,根本就不给予任何国家有固步自封的奢侈。从年头就热闹到今天的北非局势,告诉了我们自由和安全是无法同时拥有的。在追求二者的过程中,只能做出智慧的取舍。

刊于《联合早报,交流站》,21/04/2011

原名发表

红灯码头

红灯码头不一样了已经好多年,存放在记忆库中的它却始终没改变。远去了的人、事、物已然成为永恒,虽然只是独家的永恒。

孩提时候,爸妈常带三姐和我到红灯码头玩。那时候,红灯码头应该是新加坡最热,最旺,最红的地方吧?否则,爸妈怎会带我们来这儿玩呢?总之,到红灯码头玩绝对是件令我兴奋非常的事儿。

当高纵云霄的抗日英雄纪念碑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就知道来到了目的地了。几乎每次都是进行同样活动,跑到纪念碑下,这里摸摸瞧瞧,那儿探探望望。可这纪念碑的意义得等到多年以后才明白,国家和民族这一路究竟是怎样走来的。

从南洋的阳光里钻进公园的树荫里,是孩童的兴奋。和三姐无忧无虑的你追我逐,也成了多年以后的怀念和无穷的回味。沿着步道,右边是马路,左边是海边,我们会走到红灯码头船客上下船的地方。守望新加坡河口的鱼尾狮可要等到好多年后才浮出水面呢。

站在海边,倚着栏杆,盈酌海风,眺望海天相连,何等神秘迷人啊,令人遐思海的尽头更远处。碧波上的一艘艘轮船,似乎告诉我在其中的一个船舱里,当海员的四叔就在里头忙着干活。

靠近维多利亚艺术厅这头的新加坡河口,是老爸陪着我看海、听海;看船、听船的地方。卜、卜、卜是载货舯舡往来不停,传来不息的声音。一艘又一艘的舯舡,进进又出出,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忙忙碌碌的擦身而过,既是那么贴身却又竟能不撞上。啊,真了不起!

搬运货物的工人叔叔伯伯们,就坐在舯舡上一麻包又一麻包的货上面,他们的穿着就像许多年后《雾锁南洋》里的黄文永那样,赤着胳膊,卷起裤管,养精蓄锐等待扛货的那时刻。爸爸和我坐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这些同乡客开进了新加坡河,空气中捎来了驳船所排出的缕缕废气,那气味竟然是难言的亲切。

独自站在当年爸爸陪我看海、听海、看船、听船的那角落,景色已不同,人事亦全非。童年所熟悉的驳船气味,竟悄然浮现。。。

夏日山

趁着秋意正浓,带着出走的心情,背起相机走访离家不远的夏日山去。夏日山(Summer Hill)离开悉尼城区不远,约10公里的路,本地报章如此形容她的姿丽:一个还很英国的小镇。她可说是热闹尘嚣中的一个绿洲地。

这些年来,来自各地的移民纷至沓来,形形色色,可谓各路好汉云集悉尼。很自然的,新移民带来了新文化,新文化带来了新冲击,而最强烈的冲击莫过于商业街上与日俱增的非英文字的招牌。挨在边上的小上海爱斯菲(Ashfield)就曾因为琳琅满目的各类上海特色招牌,而引起区内居民向地方理事会提呈抗议书,要求理事会处理非英文招牌之事宜呢!

如此处境中,夏日山(Summer Hill)似乎就更加宝贝了。因为,在这小镇里所看见的,所感受的尽是英式味道。在这里,夏日山保留了非常单纯的古早内容,西式乡下的果菜铺,紧靠路边的小小银行。露天的咖啡餐厅,让您悠哉闲哉的呷饮进餐,还可以同时欣赏画工精彩的壁画呢!无怪乎这淳朴的小镇风光成了悉尼报章所形容满了原汁原味的小镇。


虽然悉尼的人口密度大,是澳大利亚第一拥挤的城市,它的道路犹如蜘蛛网般的虽理还乱,这个夏日山却拥有一片好大的草坪绿茵地,可以让小朋友奔跑,玩溜滑梯,还有荡秋千!

小小步道的另一边是一个更大的草坪,草坪中间还有个不再报时的小小钟楼,似乎静静的见证夏日山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这个距离孩童游乐园地不远的草坪,成了大人溜狗和健身的好地方。

夏日山的小丘上矗立了一座礼拜堂,在莽莽绿意之中塔顶通天。礼拜堂的毗邻处则是美丽、大方、宽敞的牧师宅,是礼拜堂提供好让主任牧师及其家眷住在里头的产业。每日、每周、忙碌牧养信徒之后,这里是牧师安歇的好地方。从远处眺望,秋日余晖里的礼拜堂,似乎静静的、忠忠直直的、守望着悉尼这块最后乐土。

然而,吸引我的不是礼拜堂,而是一座离礼拜堂没几步路的小小建筑,那是一座或许改为民房的旧邮政局,虽然我没有建筑设计的专业训练,却深深感受到建筑者的认真、所怀奇特的匠心。可惜的是,这个充满历史的遗物虽有保留和记念的价值,却逃不过恶心人的破坏,老邮局的英文字少了首尾两个字母:OST OFFIC。这是恶心者的手法,不是年久失修、自然脱落。可恶啊!

老邮局的入口处有六根正直的圆柱子迎接拾级而上的人,没有建筑知识的我无法道出其名堂和奥妙之处,仍然可以感受到大方、宏伟、欢迎光临的气派氛围。或许这建筑和皇室有牵连吧,又或许设计师本身就是皇亲国戚也难说啊!因为整个建筑不但气派宏伟,连所安装的通气窗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所使用的,左右上下的通气孔都用上特别铸制有皇冠的小通气窗。

老邮局那少了首尾字母的字号上端有个很美丽的浮雕,这浮雕就似乎更加显示了这是个与皇室有密切关系的建筑物。

浮雕的上部分有个帝皇的皇冠,皇冠上立了一只狮子。皇冠之下有国徽,国徽上有七只威猛狮子。六只侧面狮子,一只张牙舞爪。可惜的是,对此威严不敬的是许多鸽子屎覆盖在上面,真是瑕疵啊!

百思不解的是,为何这个老邮局不再继续她的使命任务了呢?

春夏秋冬

年轻的时候曾到过四季的国家,在那春夏秋冬里抛撒了一年又三个月。正值织梦的年龄,来到了美国人戏谑为鸟不下蛋的西南部,对我这个山顶来(乡下人)的小伙子却是个新鲜不得了的地方。晴空万里的奥克拉何马州,除了冬春交际,其他可都是飞行的好日子。还沾着一缕乡愁的我就在那里向美国佬学习保家卫国的飞行技术。

去的那年是美国西南的夏天之始,虽然很干也很热,对我这个阿牛却是美得不得了,也是赤道小子四季生活的好起点。空军基地可真大,是大世界里的小世界,该有的都有了,是个自供自足的世外桃源。

在忙碌的学习和训练中烤过了一季的夏,天就起了凉风,换来一季的秋。秋天踏着静悄悄的脚步,全无打草惊蛇之意。她来得潇洒,带来了舒服,原来秋高气爽就是这么意思。没训练的周末,绿草茵,蓝天幕,就躺在草地上挂着远方的亲人。秋黄了的落叶翩跹起舞,尝试抚慰游子的乡愁。

网住一季的秋是歌者的意愿,其实她的脚步可曾为你我停住?十一月的一场冬雨,光秃的树杈枝全镶上了水晶,枝头上的雨水全结了冰。撑不住重的枝杈噼里啪啦的一根接一根的折断了。秋天走了,她明年再来时,小子已回到了赤道边。

冬天好玩,因为她带来了好几场小雪,不多,却也够了,我还张口吃了几小口的初雪呢。冬天的战机最有力气,虎虎生风就往蓝天直奔翱翔去了。它攀空的雄姿虽令人着迷,却令小小机舱里的我手忙脚乱呢。

随着冬天的寒意渐渐收敛,我们这些学员也越来越熟练了。春天的到来,却也带来了变幻不定的天气。按照行事历,春天的结束也是我们这一班学员毕业的时候了。可是善变的春天却破坏了许多飞行训练计划,结果临毕业前的好几个周末都给押上了。哪怕春天不是读书天,飞行训练却还得死顶到底。

第二个夏天还是飞行的夏天,只是换成了新墨西哥州的蓝天。